在经纪人焦急的目光里,那些由我亲手写下的问题,又由我的嘴巴,亲口问出去。
然后得到了他们或默契、或一点默契都没有的回答。
可在这样的氛围里,一点默契都没有,也是另一种更加暧昧的默契。
他们开始为记忆里每一处模糊的细节争吵。
徐青野开始会笑,会在她讨好时故意冷哼一声,说一句「现在知道讨好我?晚了!」
他们轰轰烈烈的爱情,在每一句回答里被还原,被放得越来越大。
而我狼狈地藏在镜头后面,只觉得自己越变越小,小到几乎没有。
浑浑噩噩中,采访终于到了末尾。
我对着稿子,问了最后一句:「对那段逝去的恋情,你们还留有遗憾吗?」
徐青野沉默了。
杜若却歪头一笑:「当然有啊。」
她转头去看徐青野,笑容灿烂,眼里却渐渐含了一汪泪:「曾经我最大的愿望,就是嫁给你,做你的妻子。
「现在是实现不了了,但你可以给我戴一枚戒指吗?就当给我圆梦。」
她玩笑似的伸出手:「朋友之间,这点事应该能做吧?」
我险些要从地上猛地站起。
她明明知道我要和他结婚了!
录影棚里空气都窒闷起来。
透过镜头,我紧紧盯着徐青野的表情。
徐青野久久没动。
我终于松了口气。
杜若也收回手,别开眼,我看到她难堪又绝望地落下一滴眼泪。
可就在那滴泪流星般滑落到下颌的时候,徐青野突然张口了。
「手给我。」
我心跳一窒,忘了反应,直勾勾盯着镜头。
镜头里的徐青野,脸很冷,接过她手的动作却很温柔。
他把尾戒从手上褪下来,缓缓地,推到了杜若的无名指上。
不知道是不是镜头自带滤镜,这个动作在屏幕中,竟有种郑重而神圣的味道。
杜若喜极而泣。
一边流泪,她一边转头,对着采访镜头展示戒指:「怎么会刚刚好?」
是啊。
明明是我戴着不合适,他才需要拿去重新改的戒指。
怎么会戴到你的手上,就这么刚刚好呢?
在场的人都在起哄。
而我透过镜头,茫然地扫过她喜悦的眼泪,又对上徐青野漫不经心,却含着淡淡眷恋的眼睛。
在经纪人焦急而满是同情的眼神里,我只觉得自己仿佛衣不蔽体,无所遁形。